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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行里人物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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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陈 鼎
  这是三娃第二次贩地雷来北京,这一次他可没有上一次幸运。此时他就象燕熟的茄子,一摊泥似地蹲在公安局里。他什么都想到了,想自己年青青受尽了苦,一天的福还没尝到就……活着怕是出不去了。泪串串滚珠似的往下掉……
  三娃这命啊!
  三娃干古玩这一行纯属是偶然。爹死的早,娘带着他和哥嫁给魏集乡魏集村一个傻乎乎的男人。男人在村里傻,偏有一门拿人的手艺,会做豆腐。也不是传,只因三娃从小苦命,起早贪黑跟着爹干这独门的手艺,自然地就学会了,年长的种庄稼.年幼的不懂事。帮爹做完豆腐,爷俩一前一后.一南一北沿村吆,喝着叫卖,娘看着儿心疼,疼也没法,啥事也解决不了,慢慢的惯了,凭命去吧。
  没上几年,一三娃的后爹去了,留下前窝俩后窝三叫一个妇道人咋整,狠狠心跳井也去了。三娃说不出.啥心情,命苦的娃儿,把天下人的苦全尝遍,他就像一棵长在光秃秃土涯上孤孤单单,歪歪曲曲的小树苗,任风雨吹打。没有办法,无可奈何。他接过了继父的营生,仍旧起早贪黑的干,去卖。有时候觉着心口窝匆授,堵的慌,觉着眼圈里一阵阵发热,他就连蹦带跳着去娘的地方坐一小会儿,心情慢慢地平静下来,或早或晚地回,有的时候还是深夜走。这时候,哥哥嫂嫂己经结婚,三娃在外挣下多少钱都如数交给嫂嫂,嫂嫂是个老实人,看着穷兄弟打心眼里痛,她跟三娃说:“你在外好好挣几个钱嫂子给你攒着,将来也娶个媳妇。”三娃这是头一回听到这么美、这么亲、这么充满温暖和光明的声音!他似乎感觉到并且嗅到了女人的气味。
  三娃要跑很远的路去卖豆腐,有一天天气不好,豆腐剩下一半多卖不出去.三娃心里怪烦的,糊里糊涂迷了路,不知怎么转悠到山上,不知怎么到了一个叫土堡子的地方。土堡子的人很少吃到新鲜的豆腐,纷纷出来买,眨眼的工夫就卖光,:三娃狠狠拍拍自己的脑壳,说:“这不是梦吧?”心中不免又是喜又是惊。这时候的三娃又渴又饿,寻了一家己经歪倒的门楼子跟前想歇歇腰,喘喘气。门楼上高高矮矮深一层浅一层雕了那么多古代的人物,有小姐、书生,有松山四老下棋,活了一般。这时候就有个妇人悄然地站到他的跟前,妇人手里拿着草编的小苍.后脑海高高挽起个瓢软,头发黑而亮,一脸的笑容、一脸的安祥、一脸的春夫。三娃吓了一跳,吓的心都动起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真是不知说啥好了,身子软软的,就想此刻趴在这女人的脚下大哭一场,把从小到如今的苦、委屈全都倾诉给面前的这位女仙姑。女人轻轻的声音传过来,兴许他是没听见,女人用手指拍拍他,三娃这才从天堂回到人间。从美梦中惊醒。女人问:“还有没有豆腐。”他的篓子己经空空,嘴上却说:“有、有。”他从另一个篓子里取的,那是他每日给娘乘下的,每日孝敬娘的供品。
  女人说:“我不要你孝敬老人的东西。”
  三娃说:“我就是给你!咋!明儿给娘送两份。”
  女人说:“我成了啥!”
  三娃说:“我娘不怪我,钱我不要你的,我只求大嫂给我口水喝,给我个摸.我饿了大半日,我是迷了路,稀里糊涂来这儿的.鬼引了你来。”
  女人说:“在娘家做闺女时.村子里有个姓魏的老头做豆腐,我最爱吃。”
  三娃只顾了吃,女人说的啥根本也没入耳。肚子饱了,身子也有了力气。三娃这才起身说走。这时候天色己晚,山里黑不隆冬一片,好在今儿的月亮圆又格外的亮。三娃说:“跟大嫂打听个路吧。”女人听了直伸舌头,咋:“你是魏集的.我娘家也是,咋!跑这儿老远来。”三娃说:“姐姐即是认得我家,赶明儿我多做一些给姐姐,今儿天色太晚,我得早赶回,不能误了明儿的生意。”女人说:“我也没办法留你,只是你看乡里乡亲,回去叫人怪我不懂礼数、体统,可是你不知我是个——,别说了,兄弟你的命不济.路上千万小心。”三娃紧了紧裤腰带,从来没有过的男人劲,从来没有过的勇气,挺了挺胸,沿着山路回。夜色中,三娃竟然高声唱起了山西晋剧《李二嫂思夫》是高兴还是自己不小心脚下被什么物体绊一下,跌跌撞撞摔出去老远,把三娃摔的可不轻。他忽然财迷心窍发现,非要看看是什么宝贝,万一挡一脚的是块金砖,这财不就发邪了。三娃相信今儿的运气,他的心情特别好,回头找找,找到两个铁疙瘩。天黑看不太清。三娃想:“管毬,今儿就是今儿,留下纪念吧。回家谁也没跟讲,放到毛厕边堆木头的柴和堆里,天亮了,看这个东西,把三娃吓的一下子慌了神,两个锈迹斑斑的地雷,上面还依稀可辨可辨认出外国字母,三娃有蔫主意,怕吓着哥嫂,挖了个坑坑偷偷埋在自己家的院里。三娃干古玩这一行。第一笔买卖就是背着这两个宝贝进北京.现在思想起来你都无法相信他三娃竟然身带军火闯进了北京。而且竟然卖个好价钱。据说买主还是个挺知名的收藏家,就喜欢收过去战争留下的东西。买主说:“还有吗,有多少你全都给我倒腾过来,我多给你俩钱不全结了。第二趟三娃在原地又刨出三个来,一起背到北京,在地摊上刚刚一摆,即被管理人员发现。管理人员说:“您这是弄的什么呀。”三娃说:“地雷,日本鬼子留下的地雷。”管理人员逗他:“干嘛呀,小日本没把北平炸喽,叫您跟这帮忙来了,行呀!”三娃“嘿嘿”傻笑,真以为人家和他逗闷子。不大一会儿工夫就来了警车,跳下全幅武装的排雷工兵,还有公安人员一同把三娃带走了。地雷还有效,还能引爆。
  三娃这一回,头耷拉到脚面上,吓得只剩下眼泪。人家问他:“弄地雷上北京是什么意图,什么人背后指使?三娃眨巴着大眼根本也听不明白这些专用名词。干嘛!卖呗!还能干啥!命苦、命穷、碰上两个这换俩钱解解穷叹!政府心眼还是好,经过仔细核查,知道他三娃就是一个卖豆腐的苦娃子,关了几天,.教育教育,把他放了。临去.问:“赶明儿再弄儿个来北京玩玩。”三娃说:“俺这一辈子也不敢来北京,皇上呆的地方,平头百姓就是呆不了。”
  这样就把三娃放了。
  三娃子还没回到村,县里、乡里就己经得到通知,村民无知教育教育也就是了。谁料想魏集乡还挺重视,连夜召开紧急会,说魏集乡魏集村的一个叫三娃子的村民弄了几个地雷企图炸北京城未逐,这一如是说还了得,北京没要了三娃子的命,三娃子的命非就得葬送在乡里不成。放下乡里村里领导如何布置不提。单说这三娃自以为没事.轻轻松松回到家,一边吃着哥嫂为他特意做的汤面,一边得意的叙说事情的缘由。这时候外边进来两个生人,村长在一边陪着,狠狠瞪着三娃。陌生人说:“你就是咱县咱乡大名鼎鼎的三娃?三娃慌忙立起身连声喏到:“是我是我,你们坐吧,坐吧。”
  陌生人也不理睬他;“你带上点自用的东西,跟我们走一趟。”
  村长一旁急的直跺脚:“娃儿娃,你咋昏了头,搞啥不好,偏偏要弄这,你可把我这当叔叔的害苦了。”
  三娃说:“人家北京说我这是愚昧无知下次不敢再犯了,就把我释放了,咋还没完了。”
  陌生人“啪”的打了三娃子一计耳光:“北京是完了,我们这儿还没完.不好好整治整治你,赶明儿还说不准有四娃、五娃,弄几颗炮弹,原子弹去北京,你的吃饭家什没丢,我们吃饭的家什就早丢了。”另一个陌生人说:“跟他哆嗦这些管甚用,赶紧跟着走。”
  哥嫂一旁看着,也搭不上话,只眼瞅着人家把三娃子带走。
  警车带着三娃行驶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这时候有一阵恶风袭来。直刮的风沙走石,车子也跟着摇晃起来,忽然只听“轰“的一声.连车带人翻倒山崖下去。三娃醒来时,两个陌生人仍在昏迷中,不知是死是活。三娃早吓得屁滚尿流,魂飞破绽,真是连爬带滚的跑。一溜烟鬼使神差的跑进了山里,直楞楞站在寡妇跟前。寡妇吓的认不出三娃:“你是谁,你想干啥。”
  三娃说:“姐,是我,我是卖豆腐的三娃。你别怕,我走路跌到山崖下去的,你给我弄点水来洗洗吧。”
  女人说:“干啥不往自己家跑.叫人见了我说啥。”嘴上这样说,手上早把水弄好,一边为三娃擦洗脸、身上。三娃的身体非常壮,两臂圆圆,筋肉疙疙瘩瘩,这时男人身上那种特有的气味,诱的女人有点心慌意乱,脸也躁的红了。
  三娃先是掉几滴泪.继而觉得委屈、冤,觉得一肚子的苦,觉得到了自己个的家,见了自己的亲人,见了自己的母亲,女人是男人的港弯.是男人的避风港,是男人的休息所。女人摸着三娃的头,三娃紧抱着女人的腰,头深深的理在女人温暖的胸怀里,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女人则陷入遥远的回忆。想自己的男人因贩卖古物,不幸夭折,丢下她这个年青青的寡妇,终日里孤孤单单与自己个的影子为伴,白日里还好,怕的是夜晚,二更醒来,思念这些破烂事至到天明,三更醒来,同样哭到五更,有的时候,她真想一步迈到山崖下,落的个轻松自在。转念一想又觉得冤,爹娘生育一场,没有尽孝报恩不说,自己又何曾尝到人间的什么欢乐呢,她想自己今后的路一定很顺,今后的日子一定会更好,所以她才坚定的活、忍耐,朝着美好的生活一步步走。
  三娃说;“姐,我心里只是想着你,惦记着你,你莫怪,我这就走,走的远远,我闯下大祸了”
  “闯下啥大祸?”女人说:“你可别吓我,我的这心可再也经不起你们男人吓。”
  三娃瞅瞅女人,不忍心说出,何苦凭白地给人家增添不愉快和烦恼呢,?他故作轻松的样子说:“也没啥,真的也没啥”
  女人的弱点是:即有好奇心,喜欢打听事,又怕知道事情的真相,当然送他金饰品和豪华的衣服除外。
  “啥事,你说,不行你要急死我。”女人死缠着三娃不放。
  没办法,三娃一五一十地全说给女人听。女人听完非但没有怕,反而哈哈大笑起来。“你呀,就是一头没脑子的猪,哈哈,也就是你,换个人也回不了家吧。弄啥不好,弄地雷去卖,还去北京,你真有本事嘛。”
  三娃的自尊硬起来,三娃这些日的无名火陡地燃起来,受的委屈奚落,受的苦难和蹩气要在这儿无人知晓的山凹里喧泻,要在这女子跟前逞逞能,耍耍威风。
  “咋,看不起人还是欺负我。”他几乎是在吼,接下来就哇哇大哭。且哭的声越来越大,哭的山动,哭的地摇,哭的女人怒火起来,女人说:“住你娘的嘴,哭哭哭滚到山里,林里去哭,那里没有人.深更半夜你叫我咋做人嘛。”
  三娃站起身,推门,但是女人的抽啼声在他的身后传来。他迈出的脚又退了回来,说:“姐,我是应该走了,我得出去躲躲,我不能把你扯进去,你对我真心疼,我知道,我的心里也只有姐。”
  姐说:“你往哪儿儿躲,你安心在家养几天,待我出去打听打听,再做商量吧。”
  看来也只好如此。
  押三娃的警车摔下崖。天亮拂晓时被下地的村民发现,送进医院,一个重伤一位轻伤,一位先醒过来一位仍在昏迷中。先醒的说:“三娃半路上袭击他们以至于车翻下崖,然后畏罪潜逃。这事情可闹大了,于是下命令抓三娃。乡里也不敢大声张扬怕县里省里知道不好收场,一切都在半隐密中进行。但是这事情没过多久先醒的那位干警在治疗中因知道家中自己的婆娘和她旧时的同学好上私奔往广东去了。一时想不开,火直往上窜,血直往脑门子上涌,头二歪歪,很轻松地就去了,医生来时尽管把头里的血吸出了一大半仍救不了位干警的性命。恰此时又在这英雄的当口就表彰为烈士吧。天高皇帝远,民不举官不纠,稀里糊涂,能咋。但巧的是昏迷的那位醒来了恰在此时时刻,这位干警有良心,把事情的原尾真相全盘托出.并承认是他们喝了点酒,被路石绊了一下,然后就什么也不知了。咋办呢?这可难了,原想简简单单的事,把三娃抓起来罚他几个钱,不曾想闹出这许多怪事来,搞的乡里也没法收场。最后几个头头一捏咕仍是老祖宗留下给子孙的那件法宝,咋!能咋!稀里糊涂吧。红楼梦里就有过那么一回,叫啥,糊涂僧错判糊涂案,结案。
  这一劫,三娃就这么着躲了过去。
  女人从娘家回到山里家时,三娃没在屋,缸里的水是满满的,外面的劈材堆了整整齐齐一跺。女人正自纳闷三娃上哪儿去了,三娃背着一捆干树枝立在院中。
  “你回了,姐,咋?我的事?”
  女人说:“可不好哩,乡里、县里正四下派人抓你,我刚刚进村时,看见干警挨家挨户的查问,看来这一回你是藏不住了。”
  只听三娃“哇”的一声,说道:“完了,这一回我的小命准定难活。”一口气没喘上来昏迷过去。吓得女人连喊带捶,半天.三娃慢慢缓过劲来。“我的娘呀!”深深舒一口气方觉心口顺些。任凭女人把天地翻转过来,三娃也不敢相信。
  女人说:“你要咋才能信,真的是好事,你的大好事。你的案子结了,刚才是我故意逗你。”
  三娃说:“那这一回你不是逗我?那就好了,我又可以做豆腐。我不离开你,我就在这儿陪你。”
  女人说:“你就说这些没骨头的话。依我看你就干这一行,我不是让你去卖地雷,我是说你可以跟我先前死鬼的朋友一起干,仍干这一行,总有一天要发财。卖豆腐到驴牵马月,你才能讨到老婆。
  三娃说:“我不想干,我怕了。我没这个胆了。”
  女人说:“没胆就滚吧,滚到你的家去卖你的豆腐去吧,明儿再也别烦我来。领你阳光路不走,鬼门道你偏行,怪不得谁,你走吧!”扭过脸再也不理三娃。把三娃晒鱼片似的凉在哪儿。三娃站也不是竖也不是。女人又道:”依我看来。你就可以利用现在的名声,正可以干,我有个主意,先前我那位不是有个合伙做生意的朋友吗?俩个人的一件货,他卖了,钱也不给,人死了更是别想了,他欺负寡妇女人,去了几次不是硬来就是软推。我想叫你去试一试,练练你的胆,传传你的名儿,咋样。”
  三娃碍着女人的薄面,这点事情如若再推辞,在这女人面前真的不好做男人了,咬咬牙,狠狠心说:“这能行,能行。”
  女人一高兴,把三娃的头拨过来就抱在怀里,三娃只觉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下边的劳什子也不听使唤,硬是放肆起来。女人笑笑说:“咱们还是去办正经事.待黑了天,我一准叫你再也离不开我。”
  三娃去了果然就把钱如数要了回来。不给,谁也不敢,尽管那主儿也不是吃索的但三娃的名声远近是闻了名。娘亲亲敢弄个地雷去北京.怎儿着,又囫囵个儿回来了,不是有人助他是什么呀。这可是个爷,惹不得。其实还不是老百姓闲着没事儿以讹传讹,有的没的添油加醋侃。
  自然,这一夜晚女人把整个儿的身体全给了三娃,直弄得三娃神魂颠倒,自觉着把身体内百年的苦,千年的怨,万年的辛酸悲凉释放个干净。浑身上下如脱胎换骨一般的轻松。三娃贴着这女人搂着这女人,真想把女人融进自己心里。到了天将亮时,女人提醒他该回了。三娃不肯,说:“我如在梦里云里。怕就怕我这一放手你就同烧灶前的热气,呼儿散了。我常常做这样那样的美梦,冻的你不愿醒.尿憋的急也不愿醒,怕就怕眼一睁呼儿全没了,看到见到的又全是苦。”女人说:“净说些废话不是,摸摸这身子是梦还是真。快起吧。”三娃不肯,女人也半推半就,稀里糊涂又翻云倒雨做了一回好事才罢。二人都有些筋疲’力尽。眼皮也不跟使唤,迷迷睁睁又睡实过去。
  三娃这一回醒来。女人正在灯前烧火头上扎着白毛巾,两手粘满了白面。女人说:“你还不起吗?”三娃撒娇道:“我不起我累?”女人说:“你干啥了,累?”三娃说:“你装傻,干啥?你不知吗?’,女人说:“不知”,三娃说:“干狗了?”女人从炕沿找了只炕条帚把三娃的被一掀,照屁股就打:“我叫你干狗,我叫你干狗,我先打你这条懒狗。”闹一会儿,三娃这才把衣服穿了,吃了饭.骑车上路,、临走时女人说:“我昨儿夜里告你的那些话全记清了。三娃说:“记清了,你等着我寻件宝贝回来吧”女人笑笑说:“我信路上小心,快去吧。”
  三娃从小到大那儿经受过如此的温柔呵护,?这一刻他真的想这一条穷命全报答给这女人也不足以补偿这女人对我的疼爱。三娃是拼了命想去讨女人的欢心.尤其是临别那句:“我信”,柔情似水,爱意无穷,平空的给三娃增添了无穷无尽的力最。三娃只觉着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劲.身上的血水也如重新换过一般。这样的心态注定三娃要发大财,三娃骑着单车,沿着他卖豆腐的路线挨村挨户跑,挨家挨户问。跑到天黑也没有女人说的那些东西?自天一肚子的兴奋喜悦和希望全在眨眼之间化为乌有。心里想:那像女人说的那样轻便,看起来呀,啥也不如豆腐来的快.夜里头做好了,到了天亮就能见了钱.多少呗,挣个踏实。正这般踌躇满志的往前走,忽然就有个老太太打他身边过,随口问:“这不是卖豆腐的三娃子?”三娃猛’然惊醒过来道:“是我大娘,你咋才回?”大娘平素总照顾三娃,知他是个没人疼的穷娃,常把老头穿剩下的旧衣服周济三娃,大娘说:“我听村里人讲:见着你了。就在路边等,半天也不见。”三娃忙说:“大娘,我如今不卖豆腐了,您老吃不上了。”大娘说:“不是的,你来,跟我来家、”三娃知道一准是给他穿的、吃的,便说:“大娘.我今天就不去了吧。我还有事要办哩。”大娘拽着他的胳臂说:“误不了你的军国大事,放屁的工夫。”三娃只得跟着大娘走。进院上屋,大娘才把一双厚厚墩墩的棉鞋放在炕上,说:“这是你大爷活着时做的,挺好的;也没上过脚一直舍不得送人。大娘我一天一天数日子过,留着再也没啥用途,天凉了你留着穿吧。”三娃再也忍不住激动的心情,在他的心里他一直足把这婆婆当自己的娘,从前赶上刮风下雨,不是在这儿躲风避雨就是在这留宿到天明,到如今,何曾有一点一滴报答过这老人、三娃满面是泪:“娘呀,你莫不就是二娃的亲娘,是老天爷有意这样安排的吧。”老婆婆也跟着掉了几滴泪,说:“娃儿,快起吧,我可不能跟着你伤心,我受不了这场面。”三娃这才住了哭声。大娘说:“去洗洗脸,累了一天早早回吧。”放脸盆的那只破椅子在三娃的动作间摇摇晃晃,吱吱呀呀叫,就在这一刹那,他看见放脸盆的那只破椅子,忽然就引起了三姓的注意。三娃说:“大娘,您把这只破椅子给了我吧,我给你几个钱。”婆婆说:“给啥钱,你拿去吧,我还说,那天你来帮我劈了烧水。“三娃这时候的心思实在就是想,报答老大娘,他想留下几个钱,孝敬孝敬老人。三娃说:”那可不行,我给您五十块钱吧。”婆婆说:“你别,破木头留着顶啥用,老头活着时倒是说过,这件东西是他太爷在京城做官时带回的物件,可是如今你看看我孤单一人留这些有啥用。”三娃执意给婆婆,婆婆执意不要,三娃出门走的时候把钱偷偷留在桌上。心里才觉踏实些。
  三娃哪儿知道,他发家就发在这老婆婆的身上,发在老婆婆的这把破椅子上。(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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